有人说,酒是上天赐给人类的美味;有人说,酒是天、地、人共奏的交响曲;也有人说,酒是液体的诗歌......
从古代到今天,从东方到西方,酒或是情感的宣泄,或是精神的寄托,始终是披着神秘盖头的新娘,始终是具有强烈嗅觉感的符号。这种看似普通的饮料到底是什么呢?
在中国古人眼里,酒是“天赐之美禄”
原始的生物在地球上诞生了。原生生物经过许多亿年的进化,地球上出现了真菌。晚在四、五亿年前,地球上就大量存在着酵母菌等真菌。生物的进化继续进行,从真菌到裸子植物,再到被子植物,一亿年以前,出现了像谷物和水果那样含糖丰富而集中的高等植物的果实。酵母菌可以将糖分解成为二氧化碳和乙醇,即可以通过生物化学的途径,产生出酒精来。蒋英炬先生在《酿酒起源辨》一文中说:“野生水果含有发酵性的糖类,遇到酵母菌会自然发酵成酒。空气尘埃或水果皮上也有酵母细胞,故成熟野果自然发酵成酒的现象是比较普遍的。”酒始于自然,这是毫无争议的结论。即便是人工酿造,也与水、土、气、温度、湿度等自然条件密切相关,才有“好山好水出好酒”、“大自然就是好的酿酒师”等说法。由此可见,酒始于大自然的造化,是上天赐予人类的美味。
在西方人眼里,酒是生命之水
酒者,久也。在全世界各大文化圈尚无法进行有效交流的情况下,人类都基于对自然态酒形成过程的观察,不约而同地发明人工酿酒的方法。不同地域的人类,自拥有酒那一刻开始,那酒的功用就有不同的认识。中国古人先认识到的是酒入药,可强身健体。医的繁体字(醫)下半部分为“酉”, “酉”即酒,所以称“酒为百药之长”。由于欧洲人处在地球北半球偏北,年平均温度低,冬季时间长,而酒精的火焰可加快血液循环,提高人体热能,抵御寒冷,即使冰封大地,也能让人生龙活虎。比如俄罗斯,就有“不让我喝伏特加还不如让我死了”一说,甚至见面时,也会问候一下“喝酒没有”?因此,西方人才会有“酒是生命之水”的认识。
酒与诗都是“神来之笔”
美妙的诗句总会给人巧夺天工之感。李白诗云,“黄河之水天上来”,如果将诗句中的每个字单看,都是我们熟悉且惯用的汉字。但这七个字经过李白的精妙组合,就呈现出大气磅礴的佳意境。再如耳熟能详的“春风又绿江南岸”,诗句中的“绿”字,王安石曾考虑过“入、到、满、过”,后确定用“绿”,一个“绿”字,点缀出了别致而动感十足的江南美景,堪称经典。
酒的调制与诗人作诗如出一辙。调酒是指将不同香气、口味、风格的原酒,按照不同比例进行调配,使之符合一定标准并保持成品酒特定风格的专门技艺。它是酒的酿制过程精妙之处,在此过程中,原酒任一组合的改变都会影响酒的风格和档次;调味酒万分之一的比例调整,都会显现出画龙点睛般神奇效果。调酒如同作诗,天壤之别,只在毫厘之间。
不同的汉字安排造就了不一样的诗人,不同原酒安排造就了不一样的美酒,就像优秀的诗歌作品具有鲜明的艺术特色一样,一瓶美酒同样具有耐人寻味的个性。美食家卡罗琳·考斯梅尔说,“食物的配制与艺术创造之间具有某些相似。” 我以为,美酒的酿造与调制过程本身,就是一种创造诗一般美的艺术活动。远古的先人把神圣而充满灵性的酒樽传递下来,如果我们小心翼翼地拭去它厚厚的灰尘,让每一个细节清晰起来,那么,酒就会并且更加地呈现出它迷人的光泽,让人们在品尝它的同时,得到一些更美的东西。
诗与酒都是人类情感的表达
诗人袁安《出版社》一诗中有这样的诗句,“人们以小说形态生活,以散文去流浪/以戏剧去婚娶,以伦理去通奸/以美学去升官,以哲学去暗算/而把诗歌 留作哭泣。”该诗恰然道出了不同文学体裁在人类生活中所扮演的角色。宋人郭茂倩《乐府诗集·杂曲歌》有“悲歌可以当泣”,曹雪芹《红楼梦》有“长歌当哭之意耳”。诗歌之用在于“留作哭泣”,是人类情感丰沛的表达。
酒与人类情感,可谓欲说还休。从“举杯消愁愁更愁”,到“春淡情浓半中酒”,再到“画楼芳酒,红泪清歌,顿成轻别”。酒作为一种嗜好性产品,早已与人们的情感世界血肉相融。客来远方,无酒不足见款款厚意;友去天涯,无酒不足依依深情;良宵佳节,无酒不足见显其乐;丧葬祭日,无酒不足致其哀;困顿蹉跎,无酒不足消其忧;春风得意,无酒不足畅其怀。毫不夸张地说,哪里有人类,哪里就有酒,它是通向社会生活的一张特殊通行证,是人们表达情感不可或缺的精神产品。德国哲学家尼采认为,酒神精神喻示着情绪的发泄,是抛弃传统束缚回归原始状态的生存体验,人类在消失个体与世界合一的望痛苦的哀号中获得生的大快意。
出口成诗,只为表情达意;举杯畅饮,只为情绪宣泄。诗与酒在满足人类情感需求方面,可谓异曲同工,相得益彰。
“酒入愁肠,化作相思泪”,酒既是天赐美禄,更是抒情的饮料,让我们在抒情中与世界和他人水乳交融,那是一种诗性状态,人们沉醉在酒中,不知不觉就成了诗人。这一切之所以可能,恰恰是因为酒是液体的诗歌!